第(3/3)页 现在如此,以前也是如此。 no.331 他问我吃饭没有,我想了想,说没有。 我们在医院对面的一家兰州拉面馆坐下,各点了一碗面和几个小菜。 “我好久都没吃过兰州拉面了。”我说。 “我也是,”他很认真很认真地想了想,“上一次吃……好像还是咱们俩一起吧。” “啊?” “上新东方啊,记得吗,医大旁边那家。” 我抬眼看了看他。他现在的每句话我都会琢磨一遍,比如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,到底是不是故意的。 我点头:“那家比较好吃,比现在的这个好吃。” 余淮倒是很疑惑:“有吗?” 有。因为现在这家我撑得吃不下了。 我转换了话题:“你在美国的时候和咱们同学有联系吗?” “没有。”余淮摇头。 “为什么?” 他刚吃了一大口面,垂下眼睛闭着嘴嚼,不知道为什么嚼得那么慢。 “不为什么。没什么联系的必要呗,”他有点儿不自然地笑,“不过,我猜你肯定和简单、β关系依然很好。她们现在怎么样?” “徐延亮考了公务员去青岛,现在在做市委办公厅的科员,向着腐化堕落的道路大步进发了。简单当年走了狗屎运,居然真上了中国政法,现在在读研究生,明年也该毕业了。β还在英国读书呢,和韩叙一样都在伦敦。张平的儿子都四岁了,她终于死心了。” 我一股脑儿地将我知道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。 余淮点点头,丝毫没有挑某个人继续深入问问近况的想法。我不知道他是不关心,还是压根儿早就知道了。 “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开摄影工作室?听谁说的?” 余淮忽然有点儿不自在。 “google。”他言简意赅。 然后我应该说什么?嗯? “你搜索我的名字?” “……嗯。” “为什么?” 他抬眼看我,忽然盯上了我剩下的大半碗面:“你不饿吗?” “不是很饿。” “那给我吃吧,最近很累,特别容易饿。” 我没来得及阻止,他就把我的碗拖了过去,毫不嫌弃地继续吃起来。 在西藏的时候,老范也吃掉了我已经咬过一口的青稞饼,但是我的脸可没红成现在这样。 我的情商又回到了高中时期。这很不妙。 no.332 吃完饭,余淮抢着结了账,我也没跟他争。他接了个电话,之后就匆匆回住院处去了。 临走前他问我要手机号。我看着他掏出iphone,突然一股火冲上天灵盖。 “小灵通不用了?” “早换了。”余淮先是笑了笑,好像我问了一个多傻的问题,然后慢慢地反应过来。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,不发一言,看向我的眼神里,流动着我完全陌生的情绪。 竟然有些可怜。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余淮可怜?这种认知让我有些难过,关于那些石沉大海的短信和电话的疑问,忽然就问不出口了。 我迅速地报出了一串数字。他对数字的记忆力依旧很好,解锁、按键,没有停下来再问我一遍。 其实我高中也做得到,初中不用手机的时候甚至能把十几个常用的座机号码都倒背如流。但是现在完全不行了,一串号码过脑就忘,常常攥着手机找手机,盖着镜头盖儿找镜头盖儿。 时间对他真是宽容。 转念一想,人家在美国是要天天泡实验室的,脑袋不好使可怎么办,说不定会出人命。 他朝我笑了一下,推开店门刚迈出一步,又转过身,问:“你最近拍片吗?” 我点点头:“后天,去雕塑公园,给三个刚毕业的高中女生拍闺密照。” “我能去看看吗?” “干吗,想泡妹子?” “泡那些妹子还不如泡……”他明明已经咧嘴笑起来了,突然意识到自己本能地说了什么,整个表情都僵住了。 都不如泡什么?泡什么?说啊! “那电话联系。告诉我时间、地点,我去看你。”他说完就走了。 我盯着来回咣当的门,又有点儿控制不住地想要傻笑。 可是我不能。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?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像两个老同学重逢一样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,在内心回忆一下当年的懵懂青涩,意淫一下未完待续的暧昧,记吃不记打,然后呢?下个星期人家高才生飞回美利坚深造,我干吗?沉浸在往事中苦守寒窑十八载吗?王宝钏好歹也是个已婚妇女,领了证的!我又算什么? 虽然当年不告而别和杳无音讯给我带来的难过,在七年之后已经淡得咂摸不出原味,但是至少,我不再是傻傻地在他身后亦步亦趋,把身边少年的小感动和小邪恶都无限放大的少女了。 时光放过了他,却没有放过我。 第(3/3)页